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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間客棧(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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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間客棧(14)

“你是說,軍中有奸細?”

面對談筠的嚴肅,仡徠遠沈重地點了點頭,“司公子和趙軍師討論的時候被我聽到了,怕是當時將前主將身亡散播出去的就是軍中的人。”

談筠沈思片刻,“知道是誰了嗎?”

仡徠遠搖搖頭,“暫時還不知道是誰,也可能司公子把消息瞞住了,沒讓我們底下的人知道。”

按司明鈺的行事風格,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談筠想了想,“既然他已有謀算,這事就不用我們擔心了。”

她剛說完,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。

“老板娘,趙軍師帶來了。”

談筠眼睛一亮,“進來。”

等人一進來,談筠才發現,趙雲松竟然是被壓著過來的,嘴上還被塞了布條。

談筠就這麽對上了趙雲松驚恐的眼睛,他仿佛在問她,綁他做什麽。

談筠自己也沒想到,她只是說讓巫族人把趙雲松帶來,沒想到巫族人竟然用了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。

談筠趕忙揮了揮手,“綁著做什麽,解了解了。”

她這麽一說,巫族人才慢慢悠悠地解了趙雲松的綁。

這小子活該,誰讓他老看命定之人不起,這不趁著機會,給他點顏色瞧瞧!

趙雲松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腕,控訴般地瞥了一眼巫族人。

不過,到底是司明鈺手下的幕僚,不過片刻便收起了眼中異樣的情緒,恭敬地面向談筠,“不知老板娘有何吩咐。”

談筠沒打算與他繞圈子,“你與我說說,坪洲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。”

趙雲松沒想到談筠會問這事,不自覺地沈默了一下。

這些日子以來,談筠雖然為鶴綏鎮守軍捐過糧,捐過兵器甲胄,也開放客棧救助受傷的士兵,可她從來沒問過軍中的事宜。

似是不關心,又似是極度信任。

趙雲松那本來就想很多的腦子在短短的時間內轉了好幾個圈,才謹慎問道,“老板娘想知道些什麽?”

談筠直接坦誠布公,“我想知道坪洲為什麽這麽久還沒派援兵過來?”

“我記得,我們剛查到突厥有異動的時候,就以鶴綏鎮守軍的名義給坪洲送過信了吧?”

趙雲松組織了一下語言,“是的。”

“不過當時,突厥兵未至,坪洲沒有草率出兵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。”

“那現在呢?”談筠眼光犀利。

趙雲松再三回憶,也沒想起來司明鈺說過這些事要瞞著談筠,可軍機要事,怎能這麽輕易地透露給別人知道。

就算那人是談筠也……不行吧?

趙雲松神思飄遠,在心中偷偷假設,如果是談筠,不,如果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,這種軍機重事能說嗎?

唉!這不得說殿下身邊一直都沒個親密的女子,害得他們這些手下初初遇到這種事都沒經驗啊!

談筠一看趙雲松那眼珠子轉來轉去的,就知道他在想什麽,談筠眼神示意了趙雲松身後的兩個巫族人。

沒等趙雲松想出個所以然來,他的胳膊就被壓在了身後。

“痛痛痛!”

為什麽他一個文弱書生要遭這種罪啊!

談筠卻無視了他的痛呼,好像他剛才沒聽見一般,和藹可親地又問了一次,“坪洲當時若因為謹慎沒出兵,尚可理解,那現在呢?”

“突厥紮營十裏地的時候,就應該已經送過一次消息了,這都過去幾日了,他們還不知道這裏打成什麽樣了嗎?”

“就算援兵來不及,至少有個回信吧?”

鶴綏鎮和坪洲離得並不是這麽遠,快馬加鞭的話,一個日夜就可往返,畢竟從軍事布防上來說,鶴綏鎮就是坪洲的前哨營,如果離得太遠,一是消息傳遞不及時,二是恐有回護不及的危機。

且坪洲守備軍長年累月戍守邊疆,基本處於整裝待發的狀態,若是軍情危急,一日之內就可糾集軍隊,立刻出發。

快的話,送信的第二天,坪洲的守備軍就應該出現在鶴綏鎮了,就算慢,也不會超過三日時間。

可現在呢?

司明鈺在之前曾對談筠說過,鶴綏鎮送出去的軍報,坪洲都是緊急處理的。

照著當時送信的時間,也過去有七八日了,別說是援軍了,就連一封回信都沒收到,著實詭異了些。

其間肯定有談筠所不知道的事情發生。

對於談筠而言,她原本是不所謂知不知道的,畢竟她相信司明鈺,覺得安心等著,就能等來他的得勝歸來。

可現在,這家夥竟然想著要把她送出鶴綏鎮,這談筠可不能繼續當個瞎子聾子。

見趙雲松還像個蚌殼一樣不開口,談筠神色一凜,“說!”

那一瞬間,趙雲松仿佛看到了肅穆厲聲的司明鈺,讓人不得不臣服。

更別說,身後兩個巫族人也加了把力,他那兩只胳膊都快斷了!

說說說!

他說還不成嘛!

你們兩口子之間的矛盾幹嘛要他一個屬下來承受!

當下,趙雲松也放下了心中的負擔,“之前的信被大皇子的人截了!”

見他不再負隅頑抗,談筠也揮了揮手,趙雲松頓時覺得自己的兩只胳膊又有救了。

這麽一想,他也開始詳細地向談筠解釋起來。

“當時,我們雖然想到鶴綏鎮內會有大皇子的人,但到底是誰,我們也沒有頭緒。”

“這往坪洲的信,在殿下的謀算中,既是真心求助,也是一個釣餌。”

“若真的有大皇子的人在,知道他們要把求援信寄給坪洲,相當於打破他的計劃,定然會前來阻止。”

“果然,當時的信雖然送出去了,可收到的回信卻又問題。”

談筠一楞,原來他們當時是有收到坪洲的回信的。

可她臉上絲毫未變,只靜靜地聽著趙雲松繼續說。

“坪洲回的信中,說這事暫時無憑無據,若坪洲貿然出兵,反惹周邊諸國忌憚,所以先按兵不動,若突厥軍真的出現了,只需我們這兒撐上一日,援軍即可到來。”

“這話說的倒是沒什麽毛病,考慮到坪洲和鶴綏鎮的距離,援兵到來不過一日功夫。”

“而且,就算不考慮鄰國的看法,只在戰前就有那麽多援兵過來,對鶴綏鎮也是一大壓力。”

“話雖這麽說沒錯,但殿下說,以坪洲主帥的為人,若是遇上這種求援信,那是寧可誤殺不會放過,不會顧及什麽鄰國的想法。”

“畢竟那主帥是個粗中有細的人,戍守邊疆多年,秉持的是邊疆守備軍無需長袖善舞,該強勢就要強勢,才能讓人家怕了你,已至不敢來犯。”

“所以,照著此人的性格,就算不會馬上派大軍前來,也至少會派一隊斥候來探查情況。”

“更重要的是,殿下一眼就看出那印信是偽造的。”

談筠挑了挑眉,卻沒問為什麽,大抵不過什麽過目不忘、天縱奇才的本事,聽到了也氣人。

“從那個時候開始,我們就知道大皇子的人就在鶴綏鎮軍中,而且,我們還懷疑坪洲軍中也可能有大皇子的人。”

“坪洲主帥的印信可不是什麽小兵小將都見過的,這求援信當著我們的面送出去,又當著我們的面送回來,一切攤在明路上,就這樣還被他們掉了包,此人軍職必定不低。”

“且與坪洲的人、和突厥三方之間裏應外合,一點把柄都沒留,是個難纏的角色。”

“敵在暗,我在明,殿下便讓我們都假裝不知道此事,暗中卻打算揪出這個人。”

“所以,明面上,我們的作戰計劃是順著他們所想,等待坪洲援軍,可私下,殿下還是派了奇襲小隊,想著就算援軍不來,我們也要靠守城軍一萬打退突厥軍的想法。”

“我們手下可信任的人太少了,也只能用奇襲這種方式。”

“好在,也順利完成了任務。”

“只是……”說到這兒,趙雲松這向來文雅的書生竟然突然輕啐了一口,“誰知道那突厥大王子突然變成這副沒腦子的模樣。”

他一臉恨恨,似乎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,“照著我們以前對那突厥大王子的調查,他也算是個有勇有謀的梟雄,若是碰上糧草大半被毀,士兵近三成中毒這種情況,他肯定是會暫時退兵以做調整的。”

“若是按照原計劃,這奇襲成功,至少能為鶴綏鎮贏來至少十日的喘息。”

“沒想到,那突厥大王子突然性情大變,易爆易怒不止,還做出這種第二日就強攻的決定來。”

趙雲松眼神頹唐,“是我們沒考慮周到,害得鶴綏鎮這麽多士兵枉死。”

談筠沈默了一下,還是決定給他傷口上撒把鹽,“你們都知道突厥二王子和司明遠合謀,想給大王子下套。”

“那怎麽想不到,他可能會給人家下藥呢?”

趙雲松猛然擡起頭來。

談筠回憶了一下系統商城中各式各樣的毒蠱、咒蠱,其中就有一種毒蠱的作用是潰敗人的神志,讓人易怒擅暴。

雖說人家不一定能拿到這種蠱,但人家或許能找到這種毒藥呢?

說來,害得前朝覆滅的五石散不也有類似的作用?

談筠斟酌一番,“二王子若是對突厥王位有企圖,自然不會等到和司明遠合作才行動,應該說,和司明遠的合作只是為他的行動增添一副籌碼。”

“那難保,人家不會早早就在暗處下手,畢竟照你們之前說的,突厥大王子無論聲望還是能力,突厥王位都是非他莫屬的。”

“那要是我,沒個長期計劃,哪裏敢去覬覦那個位子。”

談筠的話讓趙雲松茅塞頓開,他說那突厥大王子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,與之前的報告渾然不同。

或許不是他們的情報工作沒做到位,而是就如談筠所言,他也中招了呢?

一時之間,趙雲松腦子裏閃過無數有的沒的藥名,企圖在其中找到對應突厥大王子癥狀的藥。

談筠輕輕敲了敲桌子,拉回了趙雲松跑遠的思路。

“然後呢?現在奸細抓到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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